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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2章懸壺濟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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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一齊返還天山,因為俠門多了程英和陸無雙兩個弟子,謝曜將這些年走南闖北得來的銀子盡數拿出,在鎮上請來泥瓦匠修建新房,周圍修了幾座大屋,另起廚房馬廄,一番整改。

然而那間深鎖的主屋卻是不變的立在原處。

程英和陸無雙初來乍到非常驚奇,想要知道為何不能進這間房屋,但申屠行沖和丁躍諱莫如深,誰也不說。

兩人問不出所以然,便也沒再繼續。

待翻年之後,趁著謝曜在外忙事,幾個弟子便湊在一起商量怎麽裝飾房屋,一改門前樸素。

程英和陸無雙在山裏撿來樹枝,沒事兒就坐在溪邊編籬笆,又托丁躍從中原帶回耐寒的花種,院子裏種滿了紅梅,籬笆下也撒了一串紅的種子,來年春暖花開,定然美不勝收。

饒是如此還沒算完,陸無雙在馬廄旁邊搭起棚子,買來雞鴨白鵝,閑來無事便趕著雞鴨下小溪去。

天山腳下,花團錦簇,清清平平。

就在丁躍和陸無雙完婚的第三個年頭,蒙古的大汗貴由逝世,兩國緊繃的局勢暫時緩解。

這些年蒙古與各地戰爭大仗小戰不斷,謝曜游走於各國邊境,路見不平拔刀相助,俠門名頭愈發響亮。同年五月初五,他在高麗收到郭靖的飛鴿傳書,原以為又是甚麽軍情要事,誰知打開信封,滑出幾顆桂圓花生。

但見紅艷艷的燙金喜帖,上面寫著郭芙和耶律齊的名字。

謝曜得知這一喜訊,當下從高麗飛奔回中原。

這日天氣晴朗,江岸蘆葦飛揚,天邊紅霞初泛。鴨綠江一種說法是因為這條江的顏色非常綠就像一塊無暇的翡翠,另一種說法是因為這江水像野鴨脖子上的一圈綠色的絨毛的色彩,所以起名叫鴨綠江。

他來到江邊,翻身下馬,拍了拍蘆葦的腦袋,笑道:“你又得暈船了。”

這江邊只有一艘渡船,好在船夠寬闊。謝曜將銀子給了船家,便牽著蘆葦走上甲板。

“船家,啟槳罷。”

他話音剛落,忽而聽見岸邊有人大喊,“船家!船家!快停下!”

謝曜稍稍一楞,打開船篷窗戶,只見一名藍衫少年在渡口邊跳起來大大揮手。

謝曜心想四周再無別的渡船,反正這船也不小,當即讓船家泊岸,揚聲道:“小兄弟,請上船來。”

不過多時,那少年貓腰鉆進船艙,朝謝曜拱手道謝:“尊駕仗義,還容在下大大感激了。”

謝曜瞧他身形消瘦,神清骨秀,右肩卻背著一個四尺左右的大木箱,將他右肩壓的有些下沈,看來極重。

“舉手之勞,不必言謝。我瞧你背上東西沈得很,坐下歇歇。”

那少年聞言擡頭一笑,傻傻憨憨,又連連朝謝曜道謝。兩人坐在船艙無聊,便互通了姓名,原來這少年名叫胡懸壺,乃是一個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,他聽到謝曜的名字楞了一楞,隨即“嘿”的笑出聲。

謝曜怔然片刻,反應過來,自己也不禁失笑。

他這麽多年在武林中愈發聲名威震,但旁人只知道他姓謝,關系淺的稱他一句“謝掌門”,關系深的稱他一句“謝大俠”,而弟子晚輩當中即使知道他的名字,也無人敢當面嘲笑。

這少年整日與藥材打交道,乍然聽見,笑出來反倒真實多了。

胡懸壺聽他自己也笑,並未責怪無禮,心下對他好感頓生,不禁細細打量。只見面前這人一身灰袍幹幹凈凈,兩鬢微霜,已近不惑之年,但肩平背直,肅然端坐,雙目凜凜,一表非凡。

他心底生敬,便也不敢再笑他的名字了,抓抓腦袋不好意思的問:“不知道閣下是要往哪裏去?”

“我去襄陽尋訪友人,小兄弟,你要去何處?”

胡懸壺一拍大腿,站起來道:“照啊,我也去襄陽!”他一下起立太急,腦門撞在篷頂,那頂上壓的鐵塊固定,登時便眼淚齊流,腫了個大包。

謝曜不由驚訝,想笑又覺不禮貌,詢問說:“你頭上的傷沒事罷?”

沒想到他話音剛落,胡懸壺便擡起袖子擦了擦眼眶,豈料眼淚止都止不住,一個勁兒的哭。

“教你看笑話了,我……我這人就是愛哭……”胡懸壺一邊哭一邊打開那大木箱,只見裏面放著許許多多的藥材、瓶瓶罐罐、膏藥紗布……幾乎治病的東西應有盡有。

他拿起一個紅色瓷瓶,倒出一點粉末,揉在腦門兒上,少頃時光,腦門上的大包便慢慢消退下去,隨即留下一點破皮的紅印。

謝曜看得不禁稱奇,問:“襄陽那邊正亂著呢,你去幹甚麽?”

胡懸壺拍了拍藥箱:“正是聽聞那邊亂著,朝廷也不給增派物資援兵,我就想去給那裏的百姓義診義診。”

謝曜瞧他說這番話的神情認真,不似邀功浮誇之輩,正欲頷首誇讚,突然聽得甲板上一陣馬嘶。

“蘆葦!”他當下走出船艙,果見蘆葦暈船,晃晃悠悠的臥倒在甲板上,差些口吐白沫了。

胡懸壺跟著走上前,伸手在馬蹄子摸了摸,從藥箱裏取出一根銀針,在蘆葦額間白毛上一紮,又取出一顆藥丸,攤開手餵進馬嘴。

蘆葦在甲板上側臥一會兒,便撐著蹄子力氣,甩甩腦袋,生龍活虎的來蹭謝曜肩膀。

謝曜反手摸摸馬背,朝胡懸壺道了謝,方才瞧他做這些熟練至極,問道:“沒想你對醫治馬匹也很在行。”

胡懸壺嘿嘿一笑,搖了搖頭:“姓胡的從小便喜歡這些問診號脈的事情,不害臊的誇自己一句,十八年來沒有遇見一個我治不好的人。當然,如果是那種被捅五臟六腑、或者被震碎筋脈、或者中毒太深、或者先天有疾、或者年老將死、或者缺胳膊短腿兒……即便我是神仙,也救不了的。”

謝曜聽他說了一長串,不禁好笑,問:“敢問醫術師承何人?”

胡懸壺側過頭去,拍了拍胸口,說:“我的醫術乃是自學成才,但……但我師父的名頭,說出來怕是要嚇你一跳。”

“哦?那可是奇了,你師父姓甚名誰?”

胡懸壺笑了一下,說:“我師父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謝大俠,怎麽,你定聽說過罷?”他雖看著鴨綠江水,但眼神卻往謝曜身上瞟了兩眼,似乎頗有得意之色。

謝曜聞言怔怔,問:“是俠門那位?”

“不錯,他還是中原的武林盟主,可厲害了呢!”胡懸壺言談間眉飛色舞,十分高興。

謝曜啞然,不知如何接話,他自謙道:“那姓謝的有甚麽了不起,不過是江湖朋友賞光賜一個名頭罷了。”

胡懸壺聞言臉色一凜,拍了下船舷:“你怎能這般說我師父!”

“這……”謝曜細細回想,屈指算來,自己一生僅有六名弟子,其中洪淩波早死,算來算去也沒記得收過胡懸壺這人。他皺眉思索不答,胡懸壺還當他在腹誹,莫名其妙又紅了眼圈,捂著臉跑進船艙了。

謝曜想不出答案,索性也不再去管。

兩人順江直下,不日便抵達丹東一處小鎮。此時離郭芙耶律齊大婚還有月餘,但此地離襄陽甚遠,快馬加鞭也得小半個月。

謝曜買足幹糧,便讓胡懸壺與自己同行。

早在照面時便看出他不會武功,如今四處戰亂,動蕩不安,瞧他一個郎中背個大藥箱動不動就哭,著實憐憫。胡懸壺正愁自己找不到路,聽到謝曜的話,欣然應下。

因為蘆葦已經進入老年期,體力大大不如往昔,謝曜不敢讓它多跑。有時候騎馬不到一會兒,便會自己徒步而行。

胡懸壺分明見他走的不快不慢,但每每邁步之間總能跟上自己騎馬的速度,時值初夏天氣,他連續不停的走兩個時辰,額間鬢角依舊沒有一滴汗水,胡懸壺見狀心底暗暗稱奇。

過了二十多日,兩人終於來到襄陽,謝曜事先飛鴿傳書給郭靖,是以郭靖早早便在墻頭相迎。安撫使呂文德熟識謝曜,見得他同一名少年縱馬奔來,忙吩咐落下吊橋,城門微開。

近年戰事愈加緊迫,襄陽地處要塞,是以不敢胡亂大開城門,非必要城內百姓不得外出,城外也不得有人擅闖。

那胡懸壺還沒到襄陽便在思索怎麽進城,卻不料城門自然而開,謝曜縱馬飛奔,絲毫無士兵阻攔。

胡懸壺心下更是驚疑不定,跟在謝曜身後入城,卻見一名中年漢子大步走下城樓。

胡懸壺心神一晃,驀然記起此人乃是襄陽大俠郭靖,只見郭靖笑容滿面的朝他走來,胡懸壺又是激動又是疑惑,他上前一步,欣喜至極:“郭大俠,我仰慕你很久啦!”

“曜弟,你終於來了!”

郭靖上前攀著謝曜肩膀,聽到呼喚不由一楞,轉過頭見胡懸壺,面生得很,問:“這小兄弟是你朋友麽?”

謝曜側首看了眼他,思忖片刻,答道:“是我徒弟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謝謝啥都不說的地雷~

註意,明天我要撒一大盆狗血了2333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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